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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州退休理工男100天写了70万字 红色长篇小说《根》成功创作背后的酸甜苦辣

    编者按:听说常州一个1956年出生的退休企业家庄深先生在不到四个月时间写了一篇接近七十万字的长篇小说《根》,并在社会上产生了很大的反响,《根》是以庄深先生的祖父抗日烈士庄坤寿为原型撰写的。2021年元旦放假的第二天,江苏理工学院人文学院教授赵贤德博士带领着常州广播电视台高级记者仇松强、记者袁岭、常州市地方文化研究会执行会长余忠良先生和江苏理工学院人文学院学生黄幸桐同学一起来到了位于常州天安河滨花园庄深先生的接待室,就社会上尤其是广大读者关心的几个问题进行了采访。本文采用问答形式,问是我们采访的一行人,答是《根》的作者庄深先生。

    问:您当初写这一个小说的动因是什么呢?您作为一个已经退休五年多的人还有这个心思吗?

    答:您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情况是这样的。2018年的某一天,我已经打算出差到加拿大去了。在临走的前一天,有几个朋友到我这里来打牌,就是我们现在的这个接待室。其中有个我们称为万科的朋友说:“庄总你明天就要走了,下次再打牌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至少要几个月不见了啊。”我突然对他说:“万科老人家,你的回忆录写完了没有?”他说写了五万字了。我说“你要抓紧时间把它写完,当一件事情去做。这样吧,我这一次出国去四个半月到五个月,你把你的回忆录写完,我也来写一个长篇小说。”万科爽快地说:“好!好!好!”然后我们就开始打牌了。等到牌一打完,朋友们散去了,我坐在沙发上,想起我写小说的承诺,心里可谓翻江倒海,肚子里知道的无数事情就像记忆的闸门突然被打开,我们庄家近现代史上的事情像潮水一样全都涌了出来。我马上跟办公室的秘书说,赶紧给我拿张纸,拿支笔来,我要列个小说大纲。

    问:您当时是在这个接待室里吗?

    答:是的,我就坐在这里,然后办公室秘书随便找了张A4纸,我就在上面推算我爷爷的年龄。确切年龄我不知道,但牺牲在1943年我知道的,然后牺牲的时候是35岁。这样一推,出生年份我就清楚了。于是我的小说就从他出生那一年开始写起。因为之前我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研究过我的祖父,只晓得他是上海震旦大学法律专业的学生,然后参加新四军,后来被日本鬼子抓到砍头,并且把头颅挂在溧水的城隍庙上好多天。这些事情都是我父亲告诉我的,我对我祖父的印象基本上就是这些粗线条的,当然还有很多细节是我姑父和村里其他人告诉我的。

    问:您这个小说的动因是什么呢?

    答:写这个小说的动因主要是想激励一下我那个叫万科的老朋友,因为他总说他写回忆录,可是动作迟缓,我想通过我个人的写作也来激励他一下。那天他们走后,我的编写大纲一出来,我就信心满满了。第二天中午,我的几个朋友邀请我过去吃一顿饭。顺便说一句,我在官场上、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来了,结识了很多朋友,所以经常和朋友们小聚。那天因为高兴我喝了不少酒,想到即将开始的小说创作,我心潮澎湃。我想既然我想写长篇小说,而且构思已经基本出来了,人物主角也已经出来了,我不如宣布一下,如果写不出来,我就觉得无脸面对我的这些朋友们。这样做,实际上也是给自己增加压力。然后我说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我这次去加拿大要写一个长篇小说。这话一说,大家全都端着酒杯祝贺我。我就这样自己把自己逼上梁山了,情况都这样了,我不写能行吗?

    问:因为要写一部小说,它得要有一些素材,这些素材毕竟不能凭空设想的,您这些素材是从哪里来的?您之前的准备是怎么做的?

    答:首先讲一讲这个素材。我听我父亲说过我祖父的很多事情。我是在江苏丹阳读书的,到小学四年级转到常州来,转到戚墅堰。我的姑父本身也是红军干部,他也给我讲了很多战争的故事。他跟我的姑妈也谈过我爷爷的事情。我的父亲跟我描述过我们庄家,我们庄家过去是一个大地主家庭,而且我们家拥有的土地很多。

    问:您爷爷去世的时候您父亲几岁?

    答:十二岁,有记忆了。我的父亲他就跟我讲我们庄家事情,有千亩良田,到处都有房子。尤其说到溧水县城的房子,一般都是三进的,后院的一个厨房特别大,有一口井,房子有两层或三层的,那都是住人的。前面一进去有个院子,院子进去有个堂,厅叫双凤厅,有两只巨大的凤凰形成的拱门。我在构思的时候,就要构思出一个大户人家的形象,我的老祖宗是怎样一步一步演变成地主的。今天我们说到地主,并不难为情了。年轻时我们感觉到自己出生于地主家庭,确实抬不起头,现在我们什么都明白了——地主是生产力发展带来的结果。为什么解放之后要划分成分,瓜分地主富农的土地呢,因为它的生产关系已经不适应生产力的发展了。所以我要展示的是一个家族的奋斗史,来折射出那个年代人的劳动致富、勤劳致富、创新致富的这样一种思想。

    问:那您之前对资料有广泛的搜集吗?

    答:有。我写皖南事变,一开始的定局我就把他定成中下层军官,因为我看了很多电影之类的,反正那都是高级将领。相反写下级军官的这方面题材不多,我不敢说没有,但最起码我没见到过,所以这个定位就有了。我的姑父,因为他是亲身经历了皖南事变,他给我讲了很多很多他当年的故事,包括很多重要的细节。

    问:上次我们跟您交流的时候您也说过,大概就是中学甚至小学时就读过很多英雄题材、革命题材的小说,您说说您青少年时期读书的情况呢。

    答:我跟您讲,老师上课、工宣队上课时,我总是偷偷看小说的,结果学校把我拎出来批判我。就是我初中的时候,文化大革命的时期。老师在台上讲的我不要听,我们的课桌很破,桌面都是沟沟壑壑,我就把一本十七年前文艺战线出版的书叫《志愿军英雄传》,摊开来偷看,结果就被工宣队队长抓住了,再加上我出身不好,等到放学前还有一节课,几个班的同学,每人都写文章批判我。那个工宣队队长和我爸是一个车间的,工宣队队长批判我,我爸他要保护我。我那时候就是感觉到一批斗我,我就好像抬不起头来。于是我爸就闹到厂长那里,我爸一看我看的是《志愿军英雄传》,于是胆子就大了。我爸非常愤怒地说,这种书怎么不准下一代看,又不是什么黄色的或者什么反动的,他看的是黄继光、邱少云。就跟工宣队队长干起来了。当然后来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问:您印象中当初读了哪些书呢

    答:年轻的时候还是读了一些书的,比如《呼啸山庄》《战争与和平》《红与黑》《静静的顿河》《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老人与海》《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雪》等,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看得太多了。短篇小说那时候最流行的就是莫泊桑跟契诃夫,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莫泊桑的《项链》和契诃夫的《变色龙》。

    问:可能您年轻的时候读这么多小说在大脑深处植下了根,于是就有一个文学梦了?

    答:我读的书远远不止这么多书啊,包括《金瓶梅》,我公司现在可能还有一套《金瓶梅》,但是没有找到,可能让谁借去看了不还了。像中国的四大名著,不仅看过,我父亲之前都跟我讲过,因为我父亲担心我到外面乱跑,父亲怕我闯祸,就把我关在家里讲《三国演义》,讲《水浒传》。年轻时候读的书不可能不对后来的人生产生影响啊。有没有文学梦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内心深处有一种写作的冲动。以前先是在体制里面,后来有下海办企业,为了自己和家庭的生存发展,我必须把企业办好。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拿笔写作,其实就是写的玩玩,哪里想到当什么作家啊,就是现在我也不承认我是什么作家,纯粹是好玩,自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年纪大了,开心就好啊。

    问:我在阅读大作《根》时我发现里面引用了不少古诗,年轻的时候您背诵过不少经典诗词吧。

    答:那些古诗以前是看过一些,现在很多是想不起来了,但是我在写小说的时候突然要用,上网搜,把我记忆中的那句搜进去,一搜跳出来一大片,拍照拍下来选,选一个符合我的。有人建议我,说你要自己写诗,我说我没那个水平写,就这样直接运用下来。所以以前看过的东西对写小说很有帮助,你忽然想用它,哪怕你只知道半句,现在的科技发达,把记忆中的那个半句在网上搜,一句搜不到,再加几个字回忆。以前我看《奥赛罗》,那是个悲剧,里面的歌我都会唱,我特别欣赏《奥赛罗》的那个画面感,很凄凉。“在枫树的下面,她低垂着头,在轻轻地歌唱着杨柳。”这都是从小给我打下的烙印。

    问:您父亲对您的影响怎样?

    答:我父亲本身是解放前的高中生,他对我文化的灌输影响很大。所以工宣队发现上课我偷看书,把我叫到台上去批判时,我爸就发火了,他担心我看的是其他书,一看是《志愿军英雄传》,他就胆子大了,就敢直接跟厂长理论了。

    问:听说戚机厂是很好的厂,您爸是怎么调到里面去的呢?

    答:我爸爸高中毕业了,那时候农村进行土地改革。我父亲他又不会种地,正在苦闷时,有一天他在南京突然看到一张报纸,那报纸是中共江苏省委办的,而当时江苏省委书记是江渭清,我爸记得江渭清这个人,因为江渭清到过我们家,还抱过我爸爸的,我爸爸那时虽然小,但是也记事了。因为外面老百姓有传言,说我的祖父当时还当过江渭清抗战时期的秘书,我祖父死,江渭清还到我们家去吊唁的。所以我小说当中出现了个江旅长,这个素材是我爸跟我讲过的,然后我就查1943年的江渭清当了什么长,旅长,所以我就用了江旅长,但不能用真正的名字,用真正的名字就觉得太正式了,而且也不合适,因为他是大领导嘛,所以我用了江旅长。然后我的父亲就给他写了封信,告诉他谁谁谁的儿子现在生活什么情况,他想要找个工作做。江渭清就让他的秘书写信叫我爸到江苏省委招待所。结果秘书可能忙忘了这事,我爸平白无故到招待所一呆呆了56天,白吃白喝不要钱。后来这事情还是被秘书知道了,问我爸有什么要求,我爸说他想做工。然后江渭清就介绍他到戚墅堰机厂。就这样我们一家就到戚墅堰了。

    问:您家都被定为地主了,您父亲当时还有勇气去找江渭清书记吗?

    答:我爸是解放前毕业的高中生,也算是文化人了,我们家有很多田很多地,你说我爸不定地主谁定地主?所以我的小说不是有李丘八和黄德胜商量嘛,庄家的土改财产怎么分,然后这个谁当地主还要谈一谈的。那个黄德胜本来就是庄家的女婿嘛,但是他秉公执法不弄个地主也不行嘛,就让我爸当个地主,不戴帽子,当做内部矛盾处理。我家虽然被定为地主,但是没有吃过大亏,也没有挨过批斗。所以我父亲敢于直接给江渭清书记写信求助。我父亲讲,那时的老干部很注重感情。

    问:您后来有没有参加高考?

    答:没有,那时候国家还没有恢复高考。我是七四届高中毕业生,高考是七七、七八年的事。七四届我高中毕业后就是直接分配工作。我分到建工的一个厂。

    问:那您后来怎么还读了研究生了?

    答: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同一年江苏省已经有成人职大,成人职大国家承认学历的,是带工资读书的,毕业后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是常州人,就回到常州去。我去报了名,离考试只有几天时间了,我挑灯夜战复习功课,后来成绩出来,我们厂十三个人考取两个。我选的是工业与民用建筑。这样我们读了三年半,为什么多出来半年呢,就是因为那时候的职工大学还没有说究竟算大专还是本科。那么学校有意思想按照本科办学,结果我们多读了六个月,最终确定还是算大专,这样就回原单位了。至于到中国政法大学读研究生,那是中国加入WTO后,那时我想着搞企业,尤其搞工程监理的工作,特别是我作为一个企业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你不懂法律不行,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法律知识是一片空白,所以我就勇敢地去读研究生了。研究生三年我是扎扎实实的三年,不是混日子的。我的功底还是可以的啊。

    问:那您辞职下海是哪一年呢?

    答:我辞职下海是2002年。辞职下海后我自己开了一个监理公司,就是我现在的这个公司。这么多年来,我所有的工资奖金都是清清楚楚的,我没有原罪,所以我心里很踏实,我没拿政府一分钱工资。还养活了六七十号人,这么多年来我公司里也没有几个人离职,我的这些员工对公司都是忠心耿耿的。很多副手比我过得滋润得多。

    问:现在您既然是自己经营公司,也不存在退休不退休吧?

    答:退休我是法律上的退休,我现在就是培养接班人,争取把他们带出来。所以我算是对得起企业,对得起员工。这么多年来,我没拖欠过员工一天的工资,工资发放都很准时,五险一金什么的一天都没耽搁过,二十年的企业真的是不容易。企业虽小但是很稳定。

    问:听说您准备把小说改编成剧本是吗?我觉得电视连续剧可能社会影响更大,准备什么时候可以跟观众见面?

    答:这个问题很遥远,很多问题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写这个电视剧目的就是:第一,锻炼自己的写作能力,因为改编剧本和小说创作是两个不同的模式,通过我自己动手把它改编,我也会编电视剧了,我也进步了,这是我的一个收获,今后我跟剧组在一起,最起码他们讲的东西我不是外行,我听得懂。跟常州的作家在一起时我也有发言权了。第二,我把它改写出来之后,我是等待机遇。现在是走一步看一步。很多话现在也不能说死。

    问:听说大作出版后在文学圈子里获得了广泛的好评,请您说说有关情况呢。

    答:拙作在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后首先得到了上海文学圈子里的热议,上海还专门组织了学术研讨会,上海市一些知名作家和文艺评论家都参加了会议,大家对拙作都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学会会长、博士生导师、南京大学教授丁帆先生在《文学报》上发表了三千多字的长文对拙作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要丁帆先生这样的大家花一个星期读一名不见经传陌生人的六七十万字的小说,并且写出很长的书评也是很不容易的啊。至今我和丁帆先生没有见过面,也不认识。《文学报》也发表了《庄深长篇小说根三人谈:弘扬家国情怀,延续人文血脉》。《常州大学学报》也发表了《红色经典的继承与创新——庄深小说<根>价值意义评说》学术论文。常州民间组织了三四十人的《根》的作品研讨会。溧水市委宣传部将拙作在新媒体上连载。很多媒体对拙作和我本人也进行了采访报道。我自己因此很快就被吸收为常州市作协会员,江苏省作协会员,对此我对大家表示感谢。拙作由于完成时间仓促,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以后有机会再版的时候我将修改得更加完善。

    在采访录的最后,让我们一起重温南京大学博士生导师丁帆教授2020年11月12日发表在《文学报》的一篇书评吧!书评的题目是《站在动荡世界的交汇点,我们如何耐心地剖析一部超长篇文本?》

    一位主编朋友介绍这部长篇小说让我看,因为忙着搬家一直搁置了,我奇怪这部小说居然请过那么多名家开过研讨会,却没有人写过真正意义上的评论文字,思忖再三,顿悟原因有二:作为单部长篇小说,洋洋洒洒近70万字的篇幅,已然超出了一个进入21世纪新时代阅读者的阅读耐心,让一个习惯了快速阅读的人花上一个星期去读一部情节并不紧张,描写并不是处处出彩的小说,那是需要足够耐心的。我是用了一个星期,大多数时间是在漫长的旅途中完成阅读的。合上书籍,我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我们值不值得,或者能不能够花上巨大的精力在一个不知名的业余作者貌似介于“虚构”和“非虚构”的“家族小说”作品中发现这个时代的一种书写新质?解剖这个长篇小说是否有助于我们认识到今天创作中的一些隐在的时代征候?这才是我们愿不愿意触碰庄深新著《根》的根本原因。这让我想起了恩格斯不厌其烦地为玛·哈克奈斯《城市姑娘》所写的那篇小说评论,我们能否站在动荡世界的交汇点上去剖析一部小说从内到外的时代意义和文本意义。

    这部叫做《根》的小说,是继上个世纪80年代“寻根文学”以后又一次呈现出“向后转”历史回溯理念主题的创作,古老的“叶落归根”民族情结充斥在文本的字里行间;一个家族的兴衰史充满着时代变迁的历史印记;那种对旧时代的深刻眷恋又一次将人性置于“现代性”的拷问之中;彷徨于封建家族秩序与启蒙革命之间的游移……所有这些,都构成了《根》充满着悖论的主题表达和描写张力。

    无疑,从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的家族小说的兴起,让我们迅速地进入了两种形态的“寻根文学”的描写之中:一种是在意识形态的迷茫之中去从历史回溯中寻觅旧日时光的宁静与平和;另一种是在那种“荷戟独彷徨”的愤懑中去批判封建家族意识是摧毁“现代性”的渊薮,无论作者是出于 “无意后注意”,还是“有意后注意”,这两种的主题模式都各有利弊。毋庸置疑,《根》的作者选择的是前者。

    就世界格局的小说创作而言,“返乡主题”永远是一个书写的焦点,作为人类与生俱来的对家乡的眷恋情结,无论是爱也好,恨也好,都是无法释怀的那个抹不去的精神栖居地,尤其是那些去国的游子,更加具有这样的精神寄托。《根》是在以庄姓家族为描写轴心,辅以袁家、赵家、刘家、黄家等家族的变迁史,构筑了一幅20世纪初年至五十年代半个世纪的历史画卷。

    作者虽然只是业余写作,显然他对长篇小说取舍的分寸感掌握有些失当,但是其描写生活的能力却让人产生了阅读兴趣,我之所以没有采取一目十行跳跃式的阅读,就是因为小说中的那些旧时代的生活细节和场景让我产生了兴趣和美感,这种美感来源于《红楼梦》,也追忆到《三家巷》《苦斗》,从爱情生活到各种各样的社会生活场景的描写,致使作品的画面充满着农耕文明风俗画、风情画和风景画的宁静舒缓风。毋庸置疑,作为一种怀旧式审美形式,越是离现代文明和后现代文明遥远的作品,就越能够呈现出艺术的魅力。作品中所涉及到的各式各样的人物众多,从地主、家仆、小姐、丫鬟、保镖,到官员、土匪、军人、商贾、掮客、革命者、游医、外国人……可谓生动呈现了那个时代林林总总的人物肖像和社会风俗。

    无疑,在所有的描写域中,作品花笔墨最多的就是爱情抒写,三代人的爱情没有托尔斯泰笔下那种 “各有各的不幸”,只有梅子和赵林的爱情是以悲剧结局,这就充分体现了作者向善的本性。因此,作者采用的是大量的风情画面来构筑一幅田园牧歌式的爱情的童话世界。可以看出,作者是在现代文明和农耕文明的纠结之中,选择了两个“根”:一个是根深蒂固的溧水小城镇;一个是靠着现代大都市上海的常州。显而易见,作者更青睐的是前者,那里的风景如画,于是风景描写自然流淌在书中的字里行间,形成了“古典小说”的特有的风景线。更值得一提的是,小说中刻意铺张的风俗画描写是吸引我阅读快感的一个兴奋点,那些婚嫁迎娶的民间习俗,那些节庆酒宴的风俗,甚至那些土匪勾当里的种种行状都是小说的看点所在。这些被现代和后现代小说所遗弃的小说创作元素,对于一个进入电子信息时代的读者来说,它还有小说美学的意义吗?还是只是一种 “遗老遗少”观赏古董时的快感?

    这部长篇小说是一部农耕文明的赞歌,也是对革命的颂歌,与《白鹿原》有点异曲同工之处就是,一个勤勤恳恳的老地主置办起了一个大家业,延续了子嗣兴旺的家族荣耀,他们夫妇,尤其是大奶奶,把家中唯一的独苗送进了共产党的革命队伍,成为一个坚定的革命者,作品后三分之一就是描写革命故事,几乎是落入了“非虚构”的家世描写陷阱中,笔墨单调,失去了前面文学描写的美感,而且也拖沓冗长,缺少情节和细节描写的张力。然而,使我感到眼前一亮的是作者最后一笔对革命烈士人物的处理,尤其是大奶奶捍树而死,留下身后那个永不枯竭的大树之“根”,既点了全书的主题,又还原了历史中的 “真理性、人性和审美性”,让这部小说在最后得以升华。

    看完小说最后一页,放下这部精装本的沉重书籍,掩卷而思,我想,倘若作品删除30万字,它会是一个什么样的阅读和审美效应呢?毋庸置疑,由于作者不懂得舍得与“留白”是作品空间更加廓大的辩证法,让读者徜徉在冗长、甚至有些重复的描写流中,并不是一个高明的做法,而是陷入了“痛说家史”的窠臼之中。倘若采用精简的写法,无疑会强化描写的张力,让阅读进入一个更加愉悦赏心的通道。

    此外,作品中有几处没有“出鞘的刀”,比如那个土匪头子“金不换”掉进悬崖究竟死没死是个谜,本以为这是作者为这个情节线索打下的一个扣,阅读期待是他的复活会构成小说后面复杂的“戏份”,作者却只字不提,让人大失所望,小说的情节元素白白流失,真是可惜。

    尽管这部长篇小说存在着这样和那样的缺陷,但是,作为一种文本的解读,它的意义远在文本之外。在中国大陆,尤其是东部沿海地区,城市化的进程让农耕文明时代的乡土风景消失在广袤的地平线上,亦如作品最后那棵曾经枝繁叶茂蓬蓬勃勃生长着的大树被伐倒后,大奶奶以命相抵护卫着那大树根一样,老一辈人眷恋的乡土社会之根系已然被啃噬撼动,它已无法抽枝发芽。面对失去的过去,我们站在历史的废墟上瞭望未来,倘若能够从这部煌煌大著中顿悟和汲取到一些什么,尤其是人性的善恶美丑的表现,或许才是阅读的真正含义。(赵贤德、仇松强、黄幸桐、余忠良、袁岭)

    (新媒体责编:syhz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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