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 王朋朋)父亲是一名普通的农民工,从我记事起,就常年在外务工,只有春节才能回家聚上一聚。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鲜少有机会深入交流。正因于此,每次临行前,父亲总要给家人上一堂简短的“思政课”。
对我和弟弟,除了嘱咐注意安全、少熬夜外,父亲还会因材施教,对参加工作的我常说:“要踏踏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不是咱的咱不要,不该拿的不要拿,走到哪里都不吃亏……”对于正在上大学的弟弟,父亲总说:“别舍不得花钱,多吃点水果,没钱了管家里要……”
虽说是口头嘱咐,父亲却搞得很有仪式感。他翻出涂涂改改、满是标记的本子,在炕头正襟危坐,将我和弟弟叫到跟前,挨个儿交待,末了还让我和弟弟复述一遍。有时母亲想要插句话,他还会严肃地“批评”一番:“一个一个来,等我讲完你再说。”一开始,我们心里总有些抵触,甚至公开“抗议”:“都是老生常谈,我们都能背下来了。”但近几年,弟弟与我东奔西走,离家越来越远,却开始怀念起父亲的“思政课”。
一次出差,偶然路过父亲干活的地方,在小城边缘的钢材厂里。我跟着定位寻过去,走进厂区一眼就看见了父亲,他的头发已经全白,黑瘦的脸上满是皱纹,一件浸透汗水的工装贴在身上,把身形拉得佝偻起来。他站在塔吊的一侧,一只手拿着遥控,操控着吊装移动的钢条,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托住移过来的钢条,让它慢慢落到轨道上。那块钢条足足有7、8米长,即便一个青壮年,也是很吃力的。父亲看到我,原本紧绷的脸一下就笑开了。他带我到宿舍安顿,嘱咐了两句就出去了,让等他忙完回来。

不足20平米的集装箱宿舍里挤着6个床铺,只留了中间一条窄窄的过道,房间有些乱。我坐在父亲床上,不觉有些神伤。透过窗台,看到父亲依然在忙碌,他抬着头,举手牵引着钢条,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作业。恍惚间,我的思绪回到了童年,父亲就是用这双手,一边把弟弟高高举起放在脖子上,一边牵着我满院子跑,那时的父亲多么意气风发,年轻又充满活力。
后来,我和弟弟陆续上了大学,家里的经济负担更重了。“我们下班到点就打麻将、逛夜市,王哥却是争着上夜班,很少有例外……”同村的工友调侃父亲“钻钱眼儿里”了,没几年就从俊后生熬成了老大叔,但我们知道父亲是心里着急。
有一段时间,父亲看着我的同龄人已买房结婚,盘算着县城的房价,心里发愁。“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们,一个村拢共才五六个大学生,咱家出了俩!”听了母亲的话,父亲才稍微宽慰些。
当然,这些内容都不在“思政课”里。在父亲眼里,最要紧的是不能让孩子受委屈,要让孩子成长为一个好人。临走前,我笑着对父亲说:“爸,好久没有听你‘上课’了呢。”父亲一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你现在学问高,还入了党,觉悟比我高,爸爸相信党组织会教你做一个踏实本分的人,不用我给你念叨了。”
如今,在中交一航局西南公司项目一线辗转快十年,却总能看到许多像父亲一样的人,他们勤劳、朴实却又总不作声,用自己默默的坚守,撑起身后一片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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